[德哈]钟声

南星似汀洲

Summary:据说在圣诞节来临之时看着大本钟走向零点，福音便会伴随着钟声到来。

HE  ooc致歉

人物属于罗琳，故事属于我，而他们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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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年里，德拉科离开马尔福庄园的脆弱温室踏入麻瓜世界，曾无数次经过大本钟。

高大的哥特式建筑矗立在泰晤士河畔，几乎通体都是浅驼色的，只有中段的一部分和尖顶刷成了和他眼睛十分相像的普鲁士蓝。

钟声会在整点敲响，沉稳而悠扬，音符随着微风跳跃，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传达时间的讯息。

这是德拉科对麻瓜为数不多的好印象，因为这些恢宏美丽的建筑物，他能短暂的忍受麻瓜带来的污染。但他很少有机会停下匆匆的脚步，仰起头专注地欣赏它们。

现在应该算是第三次。

德拉科仰起头，秋风擦过被磨到光滑的石砖，扬起大衣衣角，沿着脖子钻进衣领。十月初的伦敦早已入秋，充满着凉意，他被钻入领口的冷风激得打了个寒颤。

天气寒凉，纵使有太阳照耀，也不复初秋和晚夏的温暖。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为了欣赏建筑物而驻足不前的则少之又少。

因此一阵响亮的快门声便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

那是一位拿着相机的男人，中等身高，背影略显清瘦，戴着一顶与马尔福审美背道而驰的红色棒球帽，几缕黑发从帽子的边缘漏出，十分杂乱地翘起。此时他刚拍好一张大本钟的照片，头微微低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德拉科向男人所站的方向走了几步，他觉得男人的背影有种莫明的熟悉感，随后又觉得不妥，赶忙停住了。但黑发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他转过头，专业级别的长焦镜头被缓缓放下，露出了藏在漆黑圆形玻璃后面的绿色眼睛。

德拉科这才反应过来那莫明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男人是哈利·波特。

哈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麻瓜世界碰见德拉科·马尔福。

他不可置信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眼镜带上，略有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许多，于是他便看到德拉科·马尔福站在离他几十英尺的地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仿佛他是一只行走于闹市的巨怪。

有必要这么震惊吗？哈利在心中无语地腹诽，下意识朝马尔福的方向走了几步。

那个人是德拉科·马尔福，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与马尔福的关系好像有点尴尬。

哈利不知所措地在德拉科·马尔福注视下刹住脚步，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十英尺了。

如果现在站在那里的纳威或是西莫，哈利肯定能大方地打个招呼，甚至拉他去酒馆喝一杯。

但是现在站在那里的是德拉科·马尔福。

一个与他在霍格沃茨争锋相对七年的敌人。

一段很不友好，甚至是极其糟糕的关系。

哈利有些踌躇不决，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德拉科惊讶地看着救世主在短暂的停顿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额，嗨？”哈利站在德拉科身前稍侧一点的地方，两只手握着相机，手指不自觉地向外张了张，轻轻拍打相机的黑色外壳，略显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日安，波特。”德拉科朝哈利的方向瞥了一眼，苍白的唇抿了抿，带回一点血色。一个好的开始，哈利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马尔福的性格变好了不少。

他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德拉科的模样，金发变得比几年前浅很多，皮肤苍白的有点病态，宽大的白口罩松松地挂在他下半张脸上，称得脸更尖了些。

“那么，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还是说整个伦敦已经成为救世主的地盘了？”德拉科拖着长长的，令人生厌的腔调冷冷地说。

啧，话说早了。

哈利忍住想往马尔福欠揍的脸上打一拳的强烈欲望，耐着性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别人说你去了法国，我没想到你回英国了。”

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神色微妙地扫了他一眼，似乎在看着他的脑袋。

一位合格的死对头会在对方做出动作的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意图。

该死的，马尔福在嘲讽他有一个装满芨芨草的脑袋。

哈利暗暗攥紧了拳头，出声警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马尔福。”

德拉科没接他的茬，白色的口罩似乎抽动了一下，哈利已经能想象出那抹藏在口罩底下嘲讽的冷笑。

“救世主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比巨怪还差，两个月前我就从法国回来了，你难道完全不看《预言家日报》吗？”

“我确实很久没订了。”哈利打着哈哈移开眼，举起相机，再次将镜头对准大本钟，“额，回国快乐，马尔福。”

“谢谢，波特。”德拉科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没有再叙旧的打算。

哈利摆弄着相机，不断调整拍摄角度，却迟迟没有按下快门。趁着调整焦距的空隙，哈利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能问出口的问题，但他失败了，他与马尔福之间除了简单的问候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可聊的。

咔嚓咔嚓拍下几张照片后，他才勉强找到一个适合的话题。

“好吧，额，法国是什么样的？”

“天气比英国好，没有这么潮湿。”德拉科沉默半响后蹦出一句话。

哈利余光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不愉，眼神里透露出不耐烦。

好吧，这是彻底无话可谈了。

相机镜头重新聚集在一只正在休息的鸽子上，快门咔嚓一声，鸽子恰好在此刻拍拍翅膀，飞了起来。

德拉科歪了歪头，凑上前瞄到了相机屏幕。干净的背景下是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鸽，恰到好处的阳光将它白色的翅膀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有些惊讶于这张照片美观程度，完全符合马尔福审美的作品，不像是一个波特能拍出来的。

“你喜欢摄影？”

哈利被耳旁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眼镜因为脑袋晃动幅度过大半搭不搭地滑到笔尖处。

好蠢。德拉科在心里默默吐槽。

哈利向后退半步，推了推即将掉落的镜框，以确保自己能看清事物。德拉科·马尔福灰色眼眸下根根分明的金色睫毛赫然出现在他视野内。

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德拉科见他没有言语，将头低下几英寸，毛茸茸的金发差一点擦过他的鼻尖。

见鬼，这是什么奇怪姿势。

哈利感觉暧昧的粉红色泡泡马上就要在下一秒从两个人中间升起。

哈利又向后退了半步，和马尔福拉开了适当的距离，支支吾吾地说:“额，是的，一点个人爱好。”

“你喜欢多久了？”德拉科也注意到两个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不着痕迹地偏过头。

“大概有...五年了。”哈利摘下眼睛，重新将镜头对准大本钟，打算再好好拍一张。

德拉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哈利专注的神情，似是想到什么，充满了阴谋的灰眼眸眯了眯，“今天是星期四，你不用去傲罗司？还是说我们伟大的救世主先生终于按耐不住违纪之心翘班偷溜了出来？”

“什么？”哈利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德拉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在休假。”

“因为之前的任务？”德拉科冷不丁地问。

“见鬼，你怎么会知道？”哈利翻了个白眼，“是的，那次亚洲卧底的任务。”

“因为我看《预言家日报》，波特。”

“哈，为了看丽塔·斯基特的胡言乱语？”哈利瞟了一眼德拉科，难得嗤笑出了声。

德拉科耸了耸肩，一时间谁都没了言语。

成片成片的鸽子响应了食物的号召，飞到离哈利更远的地方。扑扇声此起彼伏。哈利有些遗憾地放下相机，但很快神情又变成令人捉摸不透的雀跃。

德拉科疑惑不解地顺着哈利的目光看去，几根白色的羽毛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哈利大步走上前，以极为轻柔的方式接住了它们，将它们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我得走了，下次见，马尔福。”哈利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向德拉科道别，自动忽略了他投来的疑惑目光，朝着街的另一头走去。

刚好是整点，大本钟敲响。伴随着响彻伦敦的钟声，哈利消瘦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中。

德拉科没出声阻拦，也没有回头看，他默默地注视着吃完面包屑飞回来的鸽子，照得金灿灿的白色羽毛似乎格外吸引他的眼睛。

他不断回想救世主那句轻飘如下落羽毛般的话语，像是在回味某个因停留在唇舌过短时间而不知味道的东西。能够脱口而出的道别语不知怎么在那个时候梗住了他的喉咙，吐不出来，现在也咽不下去。

太阳毫无保留地给予城市阳光，一点一点清除秋天寒风带来的阴冷潮湿。德拉科抽出塞在口袋里的双手，天气似乎是暖和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