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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 15:56:58| 字数 1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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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论坛大开张！（没什么新文只能先发已经发布过的）
sum：两个谎言，一个真相
按照卢修斯的思想，德拉科会与某位纯血家族的小姐联姻，然后诞生并养育新的继承人——这想法几乎在德拉科还没出生前就已定型，但是，恕我直言，这类马尔福甚至是纯血传统的人生轨迹太老套也太无趣。如当初和卢修斯结婚时我提出条件是我们必须相爱一样，我希望我自己，如今是我的孩子，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无论如何，我希望德拉科和谁在一起是因为他愿意，而非他应该，他必须。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对德拉科未来的伴侣定下什么条件。如果他喜欢男孩，尽管有些麻烦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比如继承人，比如怎样说服卢修斯（哦，如果那是个好孩子，我会很乐意帮忙的）——但他们拥有在一起的权利，毋庸置疑。只是，那是我确实没想到，那个孩子会是哈利·波特。
并非是哈利·波特不够优秀，只是这个孩子一切的故事都充斥着遥远和不真切的感觉。他的父母，更仔细点说，他的母亲第一次打败了黑魔王。虽然马尔福站在跟从黑魔王（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我暂时还没得到足够的时间为这个转变做好准备）的立场，也确实因为他的被打败而陷入惶恐和危机中，但我衷心为他的死亡而感到轻松。跟从他时对他理念的认可和信服以逐渐被他表露出的凶残而偏激冲淡，后来的跟从大多是因为恐惧和别无选择——将我的话看为开脱的理由？随便吧，亲爱的，我无意想表现自己远见的智慧，无可否认的事实是我过去确实一直站在历史所评判的黑暗一方，作为一位马尔福。我感谢波特在那时结束了黑魔王带来的一切，同时，或许是从一位母亲的视角，我注意到哈利·波特在失去父母、被魔法界歌颂和大肆宣扬时，还是个和德拉科一样年龄的孩子。“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称号让他会更像是传奇佳话，而让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忽略了他仅仅是个男孩。
是德拉科和哈利的一切让哈利·波特在我心中遥远的距离消散。一年级时他向我和卢修斯抱怨哈利因为韦斯莱家的孩子拒绝了他，从此他一转童年从我按照那时所有巫师届的母亲都会做的那样，将“大难不死的男孩”作为睡前故事——故事关于我的前主子倒台，这无关紧要——讲给他后，他对哈利·波特喜爱和期待的态度，宣布与哈利和韦斯莱做对。卢修斯只赞同他讨厌韦斯莱的部分——因为卢修斯和亚瑟·韦斯莱的观念不合，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和韦斯莱关系糟糕——而不满意他和哈利对立的情况。他认为德拉科应该与这个有名的男孩接近，这样对马尔福没有任何坏处。而德拉科在这时第一次坚持反对他父亲的意见，他说，“我和波特这辈子都不会和解的！”，孩子间经常会因为矛盾说这样的话。啊，是的，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也非常可爱。
一年级的假期，德拉科因为哈利和魔法石间的不凡经历变得更加喋喋不休，卢修斯见德拉科不愿改变主意放弃了让他接近和利用救世主的想法，但可能在疑惑德拉科为什么还要整天念叨哈利·波特，因而每次听到德拉科讲都相当烦躁。我其实很高兴德拉科愿意跟我们分享他在学校里的故事，但我没想过话题会永远都在哈利·波特上。我曾经给德拉科讲睡前故事都是会每天更换新内容的。
二年级结束后德拉科终于又和他父亲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卢修斯为自己失去了校董的职位以及“中了波特的把戏”被动放走一只家养小精灵而对哈利·波特相当恼怒，德拉科则是整天不满着波特从密室救出韦斯莱家女孩的行为，早早表现出对马尔福式阴阳怪气的优秀传承。我那时以为他的执着源自于男孩间“不希望别人比我更厉害、更受关注”的幼稚嫉妒心理，还教过他心眼可以稍微放大一点，起码别表现得那么明显。现在想来，我走错了方向，德拉科可能全都没听进去。
再到三年级，西里斯从阿兹卡班越狱。德拉科或许是从西奥多那里知道西里斯当初对波特的背叛——诺特家怎么这都让孩子知道？——他当然想到了我本姓布莱克，于是缠着我要告诉他更多当年的事。西里斯背叛波特而选择黑魔王，这是当初所有人认为的真相，我却没办法信服。他当初为了格兰芬多的朋友和家族闹掰众人皆知，如果这时候再背叛他们，不像是他不知怎么养成的格兰芬多个性，也太过愚蠢。所以我给德拉科简单地讲清楚这些，以告诉他这一切可能都不是当年的事实为前提，希望他学会辨析和思考，这将会在他长大后以难以想象的力量帮助他。
但德拉科自己做出了选择，他坚信西里斯是要害波特，据他所说他那段时间在学校跟哈利说话十句有八句有关西里斯，另外两句是他惯常的讽刺，而他为此得意。我试图理解他的目的，但是这实在太困难，只好在信中写“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这样做么？可能哈利·波特会察觉你太刻意了，德拉科”。他回复，“波特讨厌我，我跟他提布莱克提得够多他就会厌烦布莱克，以免——你知道的妈妈，他的格兰芬多巨怪脑子，会让他不要命地去找布莱克复仇。”但德拉科似乎没有想过，存在一种可能是哈利·波特因此加深对布莱克的仇恨，从而作出更加冲动的举动。我没来得及将这点告诉德拉科，他的计划很快结束，原因是哈利知道了他也是半个布莱克，以对布莱克的仇恨为由对他更加戒备和厌恶。
“不知好歹！你能想象吗妈妈，波特简直比我预估的还愚蠢十倍百倍！”德拉科在我奔波到霍格沃茨医疗翼看望他时像是终于找到倾诉口地咒骂着。那时他因为被鹰头马身有翼兽几乎抓掉半个右手臂而将我和卢修斯吓了一大跳，但他从见到我第一句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对波特的不满，让我误以为他手臂上的绷带只是无意义的装饰。我查看他的手臂，他极其痛苦地大叫，眼泪都要掉出来般幽幽地看着我，“妈妈，你知道我受不了疼！”
“我很抱歉亲爱的。”我愧疚地收回手，改为抚摸他的脸，“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还好。庞弗雷女士有处理好你的伤吗？”
“我的手臂丢不了，妈妈。”德拉科以出奇的毅力再次自顾自继续他的话题，“这一切还得怪波特，他怎么敢做第一个和那怪物接触的人的，是格兰芬多天生没有避险意识吗？那只怪物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它带着波特上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时直接把他扔下去，或者布莱克就抓准这个时机袭击他，他连记住教训的机会都没有！”
滔滔不绝到最后他挺直身，以和卢修斯一个模子刻出的傲慢样子总结，“我为波特的愚蠢感到可悲，妈妈。”
我告诉自己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并多次在心中重习贵族礼仪，所以，“是的。”我敷衍地点头，“好好照顾你的伤，德拉科。”
德拉科的固执和卢修斯的怒火都没能让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如他们的愿被处决，那只动物以及西里斯的问题似乎都被哈利·波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法解决了。肯定当年西里斯的事另有隐情，是因为德拉科诧异地向我们报告他现在再在波特面前提起布莱克时波特只会冷笑然后直接无视他。
我真正重新开始思考有关黑魔王、乃至于食死徒势力，源于魁地奇世界杯后德拉科跟我短暂的谈话。他喜欢魁地奇，像任何一个普通的男孩一样为世界杯激动，于此同时对哈利·波特又和韦斯莱以及赫敏混在一起念叨个不停。（为什么这么称呼赫敏？我认为这和我们今天的话题无关。）卢修斯的立场让他得成为制造混乱的一员，那个晚上由我带德拉科回到庄园。我不希望德拉科掺杂进这些事，于是没有向他解释，以为他在混乱中没有注意到卢修斯的缺席，以为他的低落只是因为赛事被毁而遗憾，直到某日睡前他终于下定决心般问我，那天晚上他的父亲在哪里。
“他是戴面具的那些人之一。”德拉科犹豫又坚持地说，“对吗妈妈？”
我不能向德拉科撒谎。在我意料之外的，他在得到我的答案后只是点头，没有再多问任何一句。走出他的房间时我甚至错过了回应他晚安。
我没想到德拉科会了解这些，不知道他听了什么又到底想了多少，我本希望他的十几岁永远无忧无虑，却突然被不该与他有关的纷乱打扰。他会为自己父母的身份立场而感到羞耻吗？他会为此和我们产生隔阂吗？请原谅我因设想而产生的恐惧，但我必须承认，失去德拉科的可能让我开始正视我们曾经的选择。这个选择如今被证实是错误的、不光彩的，我们当初跟从局势也并非付出真心
德拉科之后再未提过这个话题，也并没因此对我们产生疏远，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当时我庆幸一切已成为过去，黑魔王已经死亡，卢修斯参与食死徒的行动也只是为了塑造在这群人中的声誉，而我们还可以选择暂停这一切。只是我错了。
四年级三强争霸赛在霍格沃茨举行，德拉科知道年龄界限后没什么不满，转而在信中表达自己因结交了德姆斯特朗的朋友而高兴。勇士人选公布后信件内容陡转，他大肆斥责三强争霸赛的危险冷酷、邓布利多的无用以及波特的不知死活，扬言会将波特羞辱到退赛。至于他被那个穆迪变形的事，可能是不好意思告诉我，他只写信给卢修斯，希望他父亲为他撑腰——这还是经卢修斯之口我才知道的。
他将自己做的徽章寄回庄园一份，相当得意地展示自己的作品。我为他的稚气未脱感到好笑，而卢修斯看着那个徽章皱眉，不能理解自己儿子的审美水平怎么降到了这样的级别。德拉科的计划一如既往以失败告终，哈利·波特参加了三强争霸赛，并且表现得相当令人吃惊，报纸不知疲倦地报道有关这个男孩的鸡毛蒜皮类事迹，包括不知真假的狗血感情戏码，德拉科对这一切的不满往往由寄回家的信件同步跟进。
对于圣诞舞会，卢修斯建议德拉科邀请帕金森或者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作舞伴，德拉科很随意地答应了下来。我不太满意卢修斯的做法，认为德拉科在学校第一次舞会有权利为自己做主，卢修斯则说，“我只是建议，而他并不抗拒。西茜，别那么紧张。”
我希望德拉科享受舞会，猜测他会事无巨细地向我们分享自己精彩的体验，因此对他寄回的信中通篇对波特糟糕的舞步和舞伴选择的吐槽不知所措。卢修斯难以忍受地询问他自己舞伴是谁感觉如何，他才简单回复自己邀请了潘西那孩子，感觉舞会还行，要是波特不以自己的笨拙玷污开场舞就更好了。
我理应发现德拉科从童年开始就对哈利·波特投入的过多的关注，他一封信不漏地说着哈利·波特和火龙、和韦斯莱家的男孩、和被他救出的布斯巴顿的小女孩，和其他。幼时对睡前故事中英雄的崇拜会随长大被遗忘，而对自己不对付的同学也不应是这样。只是萨拉查原谅我，如前面所提，要在那时就将德拉科的感情和哈利·波特联系上实在太难，如果有人真的如此做了，才会让人大跌眼镜——我和赫敏交流过这件事，她毫不犹豫地表示认同。
梅林并未给予我太多抽丝剥茧的时间，第三场比赛进行，卢修斯突然收到已经沉寂十几年的印记的召唤，黑魔王回归，尽管大部分巫师受魔法部蒙蔽只将此视作“哈利·波特的哗众取宠”，而我是最该清楚一切改变的人之一，意识到之前自己的想法如此无力，如此可笑。
这次卢修斯决定将一切直接告知德拉科，因为他觉得德拉科该面对这一切。德拉科的平淡是带给我错觉的直接原因，他说，“我会和家人在一起，父亲。”因而我根本没想过，他会为了什么而反应激烈地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后面一学年魔法部插手霍格沃茨，德拉科在照常的信件里明里暗里抱怨魔法部派来的乌姆里奇扭捏作态简直难以忍受，但后来又说自己加入了她的特别行动组，“明目张胆地做对是愚蠢的做法，阳奉阴违、利用她获得权力才是斯莱特林明智的选择，是吧妈妈？比如我现在就能随便寄信和家里来往。”我回信赞同，这一年卢修斯因黑魔王的指令奔波，但知道德拉科如此作风后还是露出了微笑——我在信中告知了德拉科这件事。
我很难不注意到他的话题中心终于从哈利·波特到了以他自己为主的校园生活上，甚至更极端地，他的信中几乎再无提及波特。德拉科没有说过转变的原因，我也并未在意，于是从未关于此询问他一句。
那时我的孩子在想什么？从四年级开始是不是他就有过预感？他被迫要在十几岁时就忍受和心上人真正意义上对立的滋味，有没有因此怨恨过我们？
哈利·波特组建DA以及特别行动组抓获他都是我之后才知道的事，如非德拉科讲出，哈利·波特不会有需要我们去关注的事。有关五年级的波特我只知晓两件事。第一为他联络上那个惯常胡言乱语哗众取宠的记者，报道出黑魔王复活后出现在墓地的食死徒名单。马尔福及其他名单涉及的家族对此仇恨不已，而德拉科那段时间无声无息地避免这个话题——以避免写信为最终手段，那时黑魔王部下鸡飞狗跳，连我都被牵扯其中，我太过疲惫，以至于没意识到本该还有人咒骂这“波特带来的麻烦”。
第二是神秘事物司发生的战争。黑魔王以西里斯诱使哈利中计，安排卢修斯在内的手下从一群孩子手上抢夺那个预言他和波特命运的水晶球。过程的混乱我无从知晓，贝拉杀死西里斯和卢修斯入狱的消息让我险些昏倒在庄园内，但我必须等到德拉科假期回家。——如果我知道黑魔王将烙印他并安排给他不可完成的任务，我宁愿德拉科不要回到庄园，一直待在霍格沃茨就好。
这是惩罚，我心知肚明，却哀求德拉科不要知道真相，因为这太残忍。他在十七岁被迫遭受的一切源于我和卢修斯错误的选择，做错选择的代价最终由他来承担。我宁愿是我。从那时起我清醒又绝望地意识到所谓黑魔王究竟带来了什么：布莱克们的支离破碎，马尔福们的身不由己——雷古勒斯下落不明，贝拉日愈疯狂不可理喻，西里斯的虚有罪名和死亡，我的无能为力，卢修斯被关在阿兹卡班，德拉科别无选择的“最年轻的食死徒”。没有任何荣誉和骄傲，甚至和平静安宁的生活都相差甚远。我对黑魔王再无衷心，却也再无退路，只希望德拉科不要陷入如此境地。他一定要有坚定的信念和立场，即使作着众人皆恨的恶也心无愧疚，永远不要动摇——否则他将痛苦万分。我别无选择地找到西弗勒斯，与他签订牢不可破誓言，希望德拉科走上的道路不要孤立无援。
整个六年级德拉科与家里来往的信件骤减，我不知道他为了那个不可能的任务究竟付出了多少，圣诞假期他回家时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憔悴，而他甚至每天最多时候只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马尔福庄园彻底成为黑魔王的据点，德拉科待在房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走出房间就意味着黑魔王要求他参与鲜血淋漓的会议。他变得沉默寡言，唯一一次主动说话是在假期结束前的一晚，他在我将要离开时抱住我，像小时候他爱做的那样把头靠在我肩上，闷声说，“妈妈。”
“你能再给我讲一次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故事吗？”
在他童年时我只向他讲述过一次，因为第二天他就致力于让庄园每一个家养小精灵都知道哈利·波特，自己就能滔滔不绝，不需要我的重复。所以德拉科说完后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放低声音问，“为什么，德拉科？”
“没什么。”我能看出我的孩子笑得多勉强，“可能是因为我也想大难不死吧。”
那个晚上我没有满足德拉科的愿望，只是道句晚安后匆匆离开他的房间。一个我不愿相信的事实在那天终于开始被我察觉，我无法否认它，却更抗拒去证实它。我不知道爱上敌人将有多痛苦，只能向萨拉查、向梅林祈愿，我的孩子不要经历这些，十七岁的德拉科不要经历这些。
再下一次我拥有和他交流的机会，是他和波特在盥洗室争执后，西弗勒斯勒令让他回家休息两天，而德拉科将自己锁在了房间，有时我在门外呼唤他，都不一定能得到他的回应。西弗勒斯告诉我波特使用某种咒语差点杀死德拉科，而我应该明白，德拉科的低落不会只是源于被逼近死亡的恐惧和阴影。
“德拉科，愿意和我聊聊吗？”我在门外试探地说，“只有我们在家。”其实我无法确定自己话中究竟那个词触动了德拉科——也许是“家”——让他打开了门，我看见他深陷的眼窝和苍白的脸，知道他或许很久都没能拥有一个好的睡眠。
我的孩子在崩溃边缘对我敞开心扉。“我在乎波特。”德拉科喃喃说，“但我跟他绝对没有可能了，妈妈。”
“为什么？”我不忍心地握上他的手，轻轻问。
“你不知道，妈妈，开学时我踢断了他的鼻梁。”他苦笑道，“那个韦斯莱差点被我下的药毒死，我还差点对他用钻心咒。波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那个咒语好狠，他从一开始就恨我，也是真的想杀死我。”
他喋喋不休着绝望之词，而我把他揽入怀中，一声声地念着“德拉科”，“你希望他这么叫你，是么？”因不愿承认而产生的寂静中，德拉科的眼泪逐渐渗过他的眼角，我用指腹擦过，说，“我不该支持你爱他，他是黑魔王的敌人。但是德拉科，你是天龙座，你永远明亮，也永远该是你自己。我没有权利阻止你爱他。”
“马尔福擅长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可他们也有犯错的时候，我为我和你父亲错误的选择向你道歉。”德拉科慌乱的摇头让我露出微笑，我继续说，“但同时你流淌着布莱克的血液，德拉科，以星座命名是布莱克的传统。我希望你有时做一个布莱克，孤注一掷或者自我，而我也希望你相信这将在未来为你带来你想要的。有时疯狂比机关算尽要更有效果。”
德拉科愣愣地看着我，我为了让气氛轻松而眨眨眼玩笑着说，“毕竟我也是这样才会和你父亲走到现在的。”
这场谈话并没有改变太多，马尔福仍服从黑魔王，德拉科仍旧没有选择。他爱着哈利·波特，这成了我与他共同隐瞒的秘密，而秘密仅仅是秘密，它因无法承受光明而毫无力量。邓布利多被杀死，德拉科几乎真的要完成黑魔王布置的不可能的任务，只是最后结束这件事的人是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说我不是一个杀人的人。”离开霍格沃茨后他盯着自己的手说，“妈妈，波特会这样觉得吗？”
我回答，“你更可能知道答案，德拉科。你比我更了解他。”
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里，哈利·波特和他的好友没有去学校，德拉科为不用见到他们松了口气，同时也极其矛盾地，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和情况怎么样而提心吊胆。黑魔王在全英国搜寻他们的痕迹，我只好庆幸德拉科还要在学校读书，不会被要求参与行动。
而当那个肮脏的狼人大张旗鼓地进入庄园，还声称抓住了哈利·波特时，我几乎立即心揪起来。理智命令我拿出冷漠的态度，俯下身查看他抓过来的脸肿得完全可以说是诡异的人时，我很快就确定了——很奇怪的，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听德拉科的讲述，而没有真正见过哈利·波特几次，对他的样貌绝对称不上熟悉，但仿佛萨拉查或者梅林带来的预感，当他在我面前时，我就认出这个与我孩子紧密联系着的人。
如果我们确认他的身份，这些贪婪恶劣的搜捕队员在知道他就是哈利·波特后会以此邀功，迫不及待地交给黑魔王。黑魔王会怎么对待他？如果哈利·波特死去，德拉科会怎么办，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如果马尔福成为哈利·波特死亡的帮凶，德拉科将怎样在遗憾、悔恨和无法安宁中度过剩下的人生？
我不动声色地说，“带进来吧。”怎么让波特活着逃出去？这一切得让德拉科知道——我脑中蹦出这个想法。“我儿子德拉科复活节放假在家。如果真是哈利·波特，他会认得的。”
卢修斯的出现让局势麻烦了许多。我能理解他急切地想要为黑魔王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提升马尔福家的地位。但同时，他不知道自己儿子和哈利·波特间不可分割的联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说抓到了波特。德拉科，过来。”
我无法说自己能与当时的德拉科感同身受。卢修斯在一旁急切地想确认结果，而他在目光躲避中面对哈利·波特已经面目全非的样子许久，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他的脸怎么了？”
我担心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我不知道。”德拉科坚持这么说，走到了我身边。那一刻有什么让他做好了选择，一个弥天大谎由他出口，而我该帮我的孩子如愿。
“我们最好搞清楚，卢修斯。在完全确认是波特之后，再召唤黑魔王……”
贝拉听到动静后掺和进来，无意外地造成一系列混乱。我知道德拉科和我一样都在卢修斯和贝拉争执着要触摸黑魔标记时提心吊胆，感谢不知真假的格兰芬多宝剑为我们争取时间。当初她审讯赫敏时我漠不关心（我有义务为此道歉），只是在那个妖精被抓上来后注意到德拉科不动声色地改变了站的位置，顺着他遮住的方向看见哈利和韦斯莱家的男孩出现在门口实在带给了我快要掩饰不住的惊吓。
贝拉食指碰上印记的那一刻，我接近于以为现实已不可逆转，我的恐惧就要成为现实。但看到德拉科颤抖的身影遮住的人，我带着一丝希望祈求哈利·波特，既然已经找到办法逃出地牢，就也同样用他不为人知的魔法活着离开这里。事实是他做到了。曾经被他放走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打碎吊灯，难以忍受的混乱中我只希望德拉科别被伤到，拉过他时注意到他手里是空的。“那些魔杖呢？”我低声问。
德拉科回答，“给波特了。”
我认为他最少还是该留下自己的魔杖，但一切已经发生的都无法改变了。那个家养小精灵用幻影移形带走了哈利·波特他们，贝拉恼羞成怒地责问德拉科怎么一开始没认出来那就是波特，我一瞬间怒道，“够了！德拉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
黑魔王的愤怒和责罚我都不想去回忆，只记得那天终于快要结束时，德拉科尽管疲惫仍然说，“我当时撒了谎，妈妈。也许——是因为我是个布莱克，才敢那么做。”
“如果你能这么想，”我心疼他劫后余生般的神情，尽量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德拉科，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可以始终记得这一点。”
“我希望我再也不会看见波特了。”德拉科叹息说。
他的愿望没能实现，后来哈利·波特返回霍格沃茨时他正在学校，我坚信他们中有一个人会告诉我那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黑魔王为了波特进攻霍格沃茨，我和卢修斯，以及许多食死徒都不愿服从——我们的孩子还在学校里，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他。卢修斯不管不顾地想说服他停止战争，但以失败告终。德拉科在霍格沃茨里安全了吗？有没有受伤？或者，或者——他会为了哈利·波特做出什么事吗？我因知道真相，被这些念头折磨得比卢修斯更痛苦。……我无法否认，那是我唯一一次为德拉科爱上哈利·波特而痛恨这一切，所有的一切，我的德拉科本不该经历的一切。
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黑魔王的主意，他告诉哈利·波特他将休战一小时，代价是他必须来禁林见他。所有人都能知道哈利·波特如果来禁林就意味着死亡，于是我，不停地祈求他，在不知道有谁正在爱着他时，别那么愚蠢地接受死亡。
我该想到，德拉科一直厌弃的，斯莱特林永远不能理解的，哈利·波特身上格兰芬多式的不知危险和圣人心怀，他毫无预料地出现在禁林中央，令人难以置信地、无任何反抗地接受了那道索命咒。卢修斯不会知道我那时为什么差点晕倒，抓住他手臂时为什么不可抑制地颤抖。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德拉科怎么办呢？他怎么接受呢？
黑魔王要人去检查时，我刚站直身体停下颤抖，无法预料到他会命令我。我该去吗？德拉科会希望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做的这件事吗？怎样，怎样他才会少一些痛苦？我缓慢地走近已经倒在地上的男孩，然后——我惊喜地发现他胸膛下轻微的心跳。他的生命仍在撞击着他的肋骨。大难不死的男孩——大难不死的男孩。我的呼吸已经不能再急促了，我知道自己有可能为改变这一切做些什么。
“德拉科还活着吗？”也许哈利·波特都能听出我耳语中的颤抖，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问出这个问题，“他在城堡里吗？”我听到这个男孩冒着风险微弱回答的声音，他说是的。
我知道只有一个选择能让我进入霍格沃茨找到德拉科，只有一个选择可能让德拉科避免陷入永无尽头的苦痛中。我坐直身，像德拉科当初做的那样，无波无澜地大声说，“死了。”我体会到德拉科那个时刻可能拥有的感觉，孤注一掷的谎言让全身神经紧绷，也许我们身体与灵魂中属于布莱克的血液在一瞬奔涌。
黑魔王得意地带领人进军霍格沃茨，向所有人宣告哈利·波特的死亡。我在人群中找不到德拉科的身影，只能希望我的孩子经历尽量少的悲痛，那不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无比混乱地时刻我和卢修斯四处找着德拉科，呼喊他的名字，直到他终于从不知道方向奔来和我们重聚。
“他死了。”德拉科抓住我的手臂，像是只留下最后一口呼吸，无神而绝望地说，“妈妈，他死了。”
我迅速回握住他的手，“他还活着，德拉科，你相信妈妈，他还活着。”
那时我不在乎哈利·波特还会做什么，他和黑魔王无休止的战争中到底谁会胜利，甚至不在乎卢修斯对我们话语的疑惑——或者说是逐渐增加的惊恐，我只希望德拉科知道他该知道的事实。他听到我的话后解脱般泄了力，不怀疑地喃喃着那就好。
后来我的猜想一部分被证实，德拉科的确会为哈利·波特做出些什么。他在哈利·波特和突然出现在禁林一样出现在人群面前时不顾一切地喊着“波特”，扔出他自己的魔杖——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再回到他手中的，然后它就再次归于哈利·波特。卢修斯来不及思考，而我反应得太迟，眼睁睁地看见四面八方的魔咒击中了德拉科。那时候我不再怨恨他爱他，也许因为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个布莱克，他当然是个布莱克。颤抖着守住德拉科胡乱念着治疗魔咒时，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还能醒来。
后来战争由哈利·波特结束，德拉科被紧急送到圣芒戈。治疗师们已经尽全力处理好伤害，但德拉科没有立即醒来。他昏迷期间哈利在他床头沉默地守过一阵，抛下外面绞尽脑汁要挖掘他的作为的记者和魔法部，甚至赫敏告诉我，她和韦斯莱阻止过哈利，但他执意这么做。
“哈利·波特，”在德拉科醒来前，我没法让自己平和地对待他，“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这个男孩会沉默，会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他轻声认真地说，“我很抱歉，夫人。现在是因为我爱他。”
这是哈利·波特，德拉科绝对会嫌弃他的直接和让人难以忍受的理所应当。有两个马尔福兼布莱克为他撒下弥天大谎，而他只会告知我们一切一切的真相。这就是哈利·波特。
我终于愿意向他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孩子。”只要他爱德拉科，我将不会为他们造成任何阻碍。那是德拉科想要的结果。
向卢修斯说清并说服他接受所有的确不是项容易的工作，而这暂时不是两个孩子需要担心的。德拉科说，当他醒来看见哈利·波特就在床边静静凝视他时，他就知道了那个真相。
哈利当时对他说，“我赢了，马尔福。”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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