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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魔镜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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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内测勋章

发表于 2024-8-29 01:09:01| 字数 12,16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summary:德拉科·马尔福消失了,哈利在厄里斯魔镜里发现了他。
一些轻松的六年级文学。一发完。


1.
德拉科·马尔福消失了。字面意义上的。哈利在活点地图上翻来覆去找了足足十分钟,确定没有任何“德拉科·马尔福”的印记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整整一天上课都没见到他。

“他绝对是被伏地魔烙下了印记,现在出去完成他那个邪恶的计划去了。”哈利合上地图,第三次强调。

“得了吧,哈利,他才六年级!伏地魔不会蠢到把任务交给一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学生的。”赫敏第三次翻了一个白眼,决定再也不理会他关于马尔福的阴谋论。

“噢,可能是代替他爸爸回家给伏地魔当小喽啰去了。说真的,你这么关心他干嘛?他现在不来找你麻烦不是挺好的。”罗恩尝试着把赫敏压在书下的魔药论文偷偷抽出来。

“因为他说自己有了‘更大更刺激’的事要做!我在行李架上听到了!这个学期他也常常消失,我好几次都没法在活点地图上找到他,而他现在又莫名其妙消失了,甚至上课也不在。”

“不行。你们要学会自己思考。”赫敏瞪了罗恩一眼,开始收拾书包。“另外提醒一句,哈利,你的魔法史论文还没有写。”

“嘿,你去哪?”
“去一个没有人得了马尔福综合征和不思考综合征的地方。”
“哈利,她是不是在骂我?”

哈利没有理会罗恩的抱怨,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斯内普在八楼消失了。
“我明白了!”哈利跳了起来,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其他人被他吓了一大跳,都扭过头来看他,于是他又不好意思地坐下,激动地凑到罗恩面前,小声而快速地说着自己的大发现。

“马尔福一定在有求必应屋!我刚刚看到斯内普在八楼的走廊上突然消失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地图上找不到他的原因,我从来没在地图上看到有求必应屋!”

罗恩愣了一下,“噢,他在有求必应屋,说不定他在和斯内普补习魔药,你知道他对斯拉格霍恩一直不满意。”
“怎么可能!他一定是在完成他的那个计划,而斯内普在帮他!斯内普总是帮他,不是吗?”哈利笃定地说。 不再理会罗恩的怀疑,草草把写了一半的羊皮纸塞回包里,“我要去八楼。”

“可是你去八楼有什么用?你又进不去那个屋子,就在外面等着马尔福出来吗?”
哈利动作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等他出来。他一定会出来。”

哈利真的没有想到,马尔福竟然真的一晚上都没出来!加上前一天白天,他已经在那间屋子里待了一整天了,他究竟在里面搞什么勾当?
哈利疲惫地一头栽进床里,幸好今天是周六,他有大把时间可以补觉,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被罗恩用力拍醒。“嘿,哥们,今天有魁地奇训练!你忘了吗?”

魁地奇训练!哈利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最近太专注于跟踪马尔福和钻研混血王子的有趣小魔法了,甚至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懊恼地跑进盥洗室,罗恩在外面大喊:“早饭我帮你拿上来了!”
哈利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片,罗恩好奇地问他:“所以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吗?”
  
哈利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把南瓜汁全部灌进嘴里,抹了抹嘴,摇头:“他一晚上都没出来!我决定今天下午再去碰碰运气能不能进去。”罗恩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好吧,哥们,既然你这么确定的话。但我还是想说,他只是个只会喊爸爸的小混蛋,他什么都干不成,他火车上说的话完全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攀比心。”
哈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和罗恩一起往外赶,“可是他现在确实很可疑,不是吗?”



2.
哈利披着隐形衣站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前,努力集中精神,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我需要一间可以不被打扰的屋子。我需要一间可以不被打扰的屋子。我需要一间可以不被打扰的屋子。
墙壁毫无变化。

他又闭上眼,我需要马尔福进行他的计划的屋子。我需要马尔福进行他的计划的屋子。我需要马尔福进行他的计划的屋子。
墙壁还是不为所动。哈利在门前走了一次又一次,尝试了所有跟马尔福在做的勾当相关的句子,面前还是坚硬的、倔强的石头。没有任何类似门的东西出现。

哈利懊恼地一屁股坐到墙边,努力思索还有什么句子没被他想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哈利不知道这堵墙到底有什么毛病,打定主意不让他进去。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去了,只剩最后一丝天光细微地照亮着阴暗的走廊。好吧,再试最后一次。

哈利不抱希望地站到了门前,我要有马尔福在的屋子。我要有马尔福在的屋子。我要有马尔福在的屋子。
他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惊奇地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扇门。哈利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什么都没有。没有马尔福、也没有看起来很邪恶的黑魔法物品,静悄悄的,很多高大的废弃柜子上面堆满了落满了灰尘的东西。哈利收起隐身衣,点亮了魔杖,谨慎地穿行在这座巨大的废弃城堡里。

在踢倒四个空酒瓶、撞倒三个架子和衣服被挂住六次后,哈利站在了有求必应屋的边界,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破柜子。他不得不承认,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么为什么他的“有马尔福在的屋子”的愿望会被响应?马尔福究竟藏在了哪里?他沮丧地伸手撑住了那个破柜子。

“如果我是你,波特,我就会小心不碰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防止自己不知不觉死掉。”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拿腔拿调的声音。
哈利猛然转过身,发现身后是一面高大华丽的镜子,顶部的铭文在光源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厄里斯魔镜。
怎么回事?为什么马尔福会在镜子里?是他太渴望在这里找到马尔福了吗?
哈利愣在了原地。

镜子里的马尔福坐在地上,撑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幅傻掉的模样。
“马尔福?”
“什么事,疤头?”马尔福礼貌地回答。
哈利这下确定里面是真的马尔福而不是自己的臆想了。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在厄里斯魔镜里面?”

马尔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是我坐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镜子吸进来了。”
“所以斯内普……”
“他每天过来检查我是否四肢健全,顺便把书和作业放进来。”马尔福翻了个白眼,“除了还是要写论文之外,这里面挺好的。所以你又老毛病犯了,是吗?跟踪狂,还是偷窥怪?”
“我只是恰巧看到了他进来!”哈利气急败坏地大喊,马尔福在镜子里乐不可支。

“那么那么请教一下你怎么进来的,魔药小王子?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在外面试了一个小时后说愿望是‘德拉科•马尔福在的房间’,是用自制的天才魔药泼到了墙上然后大喊‘让我进来’吗?”
哈利的脸慢慢变红了,他恶狠狠地踹了一脚镜子,看到马尔福在里面摇晃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心情才奇妙地好起来。

“那么就在里面好好享受吧,马尔福先生,不过看来你的小计划也无法完成了,希望你的主人能宽容地原谅你。”
马尔福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的笑容消失了,眯起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哈利,一言不发。
哈利咧开嘴,心情畅快起来,他就知道,在关于马尔福的事情上,他的直觉一向很灵。
“再见,魔镜精灵。”他假模假样朝镜子鞠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躬,愉快地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3.
哈利笑着坐进罗恩和赫敏中间,眼疾手快抢到了最后一个糖浆馅饼,神秘兮兮地说:“你们肯定想不到我在有求必应屋看到了什么。”
“怎么,马尔福在里面尝试黑魔法?还是他被吊起来了。”罗恩心不在焉地问,哈利看到他不停地看着哪个方向笑,他又扭过头去看赫敏,发现赫敏在生气地和金妮悄悄说着什么,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好极了,这下他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中间留了空位了。哈利感到一阵头疼。
“哈利?”罗恩声音飘忽。哈利从活点地图上抬起头,发现他又在神游。
“你不觉得拉文德是个好女孩吗?”罗恩翻了个身。
“什么?”哈利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他的意料了。他只是短短两个小时不在,为什么现在他成了每个人都在隐瞒的对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事情?他有点生气。
“没什么。”罗恩又翻了个身,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哈利盯着活点地图上“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字迹逐渐远离八楼,他起身披上隐身衣,悄悄走出了宿舍。
“所以,是什么让我们的魔药王子又坐在这里了?”马尔福还是懒洋洋地盘腿坐在镜子里面,看起来很惊讶。连哈利自己都很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跑进来了。

“你在里面不会饿吗?”哈利看了他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一个苹果派,他刚刚觉得有点饿,于是跑去厨房找小精灵们大吃了一顿,又顺了个派出来。
“不。在里面没有感觉。不会饿,不会痛,不会困。”
“好吧。”哈利试着把派往镜子里塞,“别多想,我就是试验一下。”
“好吧,不过不可能的。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尝试了很多次。”

哈利放弃了,他吹了吹那个派,开始往自己嘴里塞。马尔福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嫌弃表情。
“所以你要怎么出来?”哈利嘴里塞满了派。
马尔福看起来更嫌弃了,“不知道。但你能不能嚼完再说话?”
哈利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开始把手往镜子上放。
“你要干嘛?”马尔福坐直了,警惕地问。
“尝试一下,我一年级对付粘在奇洛后脑勺上的伏地魔的时候曾经把魔法石从里面取出来。”
马尔福没动,他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哈利。
“快点,站起来。这对你又没有坏处,万一成功了呢。”哈利催促。

马尔福慢吞吞站起来,表情又变得挑剔起来,“你能不能先洗洗手,你的手上油乎乎的,还有派的碎屑。”
哈利翻了个白眼,草率地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
“你把裤子当成什么了?”马尔福又在镜子里大叫。“你这只没教养的巨怪!”
“得了吧,说三道四的白鼬。”

他们的手慢慢地往同一个地方贴去。镜子表面出现了一层水面一样的薄膜,快速地颤动起来,形成一圈一圈的涟漪。镜面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水波纹越来越大,逐渐扩散到了一整面镜子,他们的手毫无阻隔地贴在了一起。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解。水面颤动已经连带着镜子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哈利一把抓住了德拉科的手,用力往出一拽——
德拉科从镜子里出来了。

“你有这么高吗?”哈利抬头看着足足比他高出一个肩膀的马尔福,“而且你怎么有点……透明?”
德拉科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抽了抽。他飘在半空中,而且确实有点透明。他透过自己看到了那面镜子。
镜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哈利又绕着镜子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皱起眉,“我去找邓布利多教授。”
突然,马尔福指向镜面,“看!”哈利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行字逐渐出现在镜面上——“契约之人既已出现,唯有真爱锤炼,才能重获新生。”

哈利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句话,问到:“你什么时候……”
“我没有!我那天只是坐在这里!在发呆!”马尔福听起来比他还要气急败坏。
“你想吻我吗?”
“什么?没有!谁会想吻一团蒲绒绒毛!”
哈利谴责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指责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德拉科看起来还想发脾气,可是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
“去找斯内普教授。”



4.
“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怎么,难道你会疼吗?”
“不会!但是我又不是真的幽灵,没法从东西中间穿过去!”
哈利在城堡中穿行,烦人的德拉科•马尔福在他耳朵边不停地嚷嚷。哈利又翻了个白眼,被迫放慢下来。他今晚翻白眼的次数大大增加,感觉眼珠子有点痛。这可能就是被马尔福幽灵缠上的后果。
“等等!这不是去地窖的路!”马尔福又在大叫。
“没错不是,因为我们要去校长办公室。”
“什么?你答应我去找斯内普教授!”
“我没有。”
马尔福不说话了,哈利觉得安静下来真好。

“所以你是说,小马尔福先生现在在你身边?”邓布利多惊奇地看着哈利,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是的,教授,等等,您看不见吗?”哈利严肃起来,和马尔福对视一眼。
马尔福开口说:“教授?”
他们一起转回头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只是好奇地看着哈利,“怎么,刚刚小马尔福先生说话了吗?”
“是的,教授。”
德拉科伸手敲了一下办公桌旁福克斯的架子,那只凤凰一直在好奇地盯着他看。
邓布利多看向福克斯,“看起来福克斯能看到他。能带我去看看厄里斯魔镜吗?”

那行字还在镜面上静静地显示着,“真爱锤炼”四个字显眼地在正中间发光。邓布利多绕着镜子看了一圈,惊叹道:“非常、非常古老的、奇妙的魔法。看起来是它曾经有一任主人给它施加了一个契约魔法,会给正在经历内心折磨、摇摆不定的人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只需要和当下选择的契约之人绑定,然后完成深藏在他心中的愿望。”

“如果碰不到契约之人岂不是会被一辈子关在里面?”马尔福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哈利能感觉到他很焦躁。
他复述了一遍德拉科的话,邓布利多摇摇头,“不会碰不到,镜子会在冥冥之中给契约之人灵感。”
“达不成契约结束的条件,我会怎么样?”哈利兢兢业业当着马尔福的传声筒。
“很遗憾,德拉科,目前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会尽力研究这面镜子和它的魔法。哈利,这段时间你要一直带着小马尔福先生生活了,直到你们完成这个愿望。”

“也就是说,现在马尔福其实可能就站在我背后看我吃饭?”罗恩打了个寒颤,“这感觉太恐怖了。”
哈利坐在长桌角落里和罗恩赫敏讲述他昨天晚上的奇遇,他们看起来相当怀疑哈利是在梦游。
“我没兴趣看一只红毛鼬鼠没教养的用餐方式。”德拉科飘在哈利背后,一只胳膊拄在哈利头上,厌恶地说:“梅林,你们格兰芬多吃饭的样子真吓人,你们难道都没吃过饭吗?”

哈利已经听了一早上马尔福对于格兰芬多吃相的难听评价,他忍无可忍地用叉子叉了一块香肠精准地捅到马尔福正准备说话的嘴里,堵住了他气愤的抱怨。
罗恩和赫敏目光怪异地看着哈利朝空气中捅了一下,然后香肠消失了,哈利的头狠狠地被什么东西压下来,脸差点埋进盘子里。

“好吧,我现在相信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哈利。希望我不会看到你和空气打架。”赫敏同情地看着哈利,罗恩在一旁深感赞同。哈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真的不想被人认为是每天和空气说话的疯子,他在这个学校里奇怪的名头已经太多了。



5.
哈利一整天都在努力忽略身后的马尔福。他时不时就能听到头顶传来的拖着长音的点评:“领带歪了。梅林,这件长袍看起来已经穿了很多代了。这双鞋没有得到它们应有的待遇,暴殄天物。过时的花纹,我爷爷都不会穿。”

在哈利第一百次听到马尔福对于别人衣服的点评之后,他终于要疯了。他拐进了走廊的一个拐角,施了一个忽略咒和静音咒,恶狠狠地抓过马尔福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你能不能安静点?”
“噢,可是我又没说给你听。”马尔福恶劣地挑起了嘴角。
哈利咬了咬后槽牙,他确实没说给他听。但该死的整所学校他妈的只有他能听见!
“那你就离我远点!”
“噢,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吗?难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一个没脑子的小巨怪像风筝一样到处飞吗?我他妈的根本不能离你五米远!”

他们很快扭打在了一起,德拉科揪着哈利的领子往上飘,被哈利狠狠按倒在地上,他一拳砸到哈利的下巴上,又被哈利揪着头发打偏了头,眼镜飞到了一边,镜片裂开,领带被揪下来当做凶器。他们在这个狭小的拐角里拳脚相加,每个人都鼻青脸肿,发丝凌乱。最后他们一起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德拉科长腿一伸占据了一大片地方,哈利翻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踹了他的小腿。

“所以你内心的愿望究竟是什么?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想到了什么触发了契约?”
他们沉默着。哈利开始摸索他丢失的眼镜。
德拉科费劲地从腿下面够到了镜腿断掉的眼镜,用魔杖敲了敲,递给哈利。

哈利没有立即接过去,他看着德拉科的眼睛,雾蒙蒙的灰蓝色,深处的波涛被掩盖了,只剩下让人无法穿透的迷雾。
太近了,他们鼻尖快要相触,德拉科看着近在咫尺的绿眼睛,他能感受到哈利潮湿的呼吸,眼睫扇动的带起的微风,还有那两片湿润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小片嫩红的舌尖。

德拉科垂下眼,把眼镜松松地架到哈利的鼻梁上,坐起来开始给自己念治愈咒。
哈利把自己隐隐作痛的腿架到他腿上,德拉科看了他一眼,敲了敲他的膝盖。
“你晚上需要睡觉吗?”哈利突然问。
“在镜子里不需要,现在不知道。”
“你究竟为什么一直坐在镜子前?”
“我不知道那里有镜子。”
“那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内普怎么知道你在镜子里?”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哈利静静等待着,感受到自己有些扭到的胳膊也被清凉的魔咒浇灌了。
“克拉布和高尔在外面,发现我远远超过了平时在有求必应屋的时长。”
“噢,那我倒是没想到他们俩还会思考。”

马尔福短促地笑了一声,又指着哈利在流血的鼻子轻轻念了一句咒语。“疼吗?”
“什么?”“那天。”
“啊,还是挺疼的,我记得。”“你活该。”
哈利又想翻白眼了。这个人正常说话不会超过三句。
哈利坐起来扒拉了一下头发,念了一句显时咒。已经错过晚餐了。
“你现在能感受到饿吗?”
德拉科细细感受了一下,“不会。”
“好吧,我饿了,所以我要去厨房了。”
德拉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能拦着你。”



6.
哈利躺在床上,还是觉得很奇怪。
床帏外面已经响起了呼噜声,他还睁着眼看着床帏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让他浑身僵硬。
他第三次爬起来检查静音咒。

“需要我给你唱催眠曲吗,波特宝宝?”
哈利钻回被子里,瞪了优雅地靠在他最软的靠垫上的马尔福一眼。“你不能出去吗?”
“不能。我讨厌外面铺天盖地的红色。而且说不定我睡着了呢?我睡在这里你应该感到荣幸。”
“不想在这待着就回你的镜子里去。”哈利狠狠闭上了眼,尝试想象旁边是一堵墙。

入睡失败。哈利丧丧叹了口气,掐了一把旁边的德拉科,“给我唱催眠曲。”
德拉科痛呼一声,哈利埋在被子里的嘴角悄悄挑起,床帏里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了无可奈何的、低低的哼唱声。
哈利很快睡着了。

但他睡得很不安稳。又是一个噩梦。贝拉特里克斯尖利的笑声,黏腻的蛇,尖牙和血,摄魂怪的尖啸,小天狼星倒下去了,玻璃球一个接一个爆炸,所有的碎片被人用咒语召集,极速扑向他。
哈利感觉自己一动不能动,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碎片已经逼近,他挣扎着想从束缚中逃脱,小天狼星维持在向后倒下的姿势,缥缈的雾气从那扇门里卷出来,向哈利卷过来,要把他也带进那扇门。

“波特!波特!”
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喊他,他很想回应,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生疼,伤疤一鼓一鼓地跳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把他吞噬。

“哈利!”
他被人很用力地拍醒了,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后背,睡衣黏在身上,湿漉漉地让他难受。
他半靠在德拉科怀里,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环着他,“哈利?”
哈利的手在旁边摸索着,想戴上眼镜坐起来,但他的手被人接住了,握在掌心里,头发被拨开,一只手伸上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嘘,嘘,没事,那只是一个梦,哈利。没事。”

然后是低声的催眠曲,比晚上睡前还要低沉,还要柔和。
哈利沉入了平和的睡眠。
德拉科轻轻地把哈利放在枕头上。他在这个晚上被迫拨开了名为“被选中的男孩”的幕帘,窥见了一个脆弱地蜷缩起来的男孩和他的噩梦。他静静地看着哈利的睡颜,刚刚这个人仿佛溺水一般无法醒来的痛苦模样还在他的眼前重复播放。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塌陷了一块,露出深埋在地下的珍宝的一角。他感到迷茫,想伸手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可是却找不到头绪。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哈利,每当男孩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就伸手覆在他的腰上轻拍两下,直到他再次平静下来。



7.
哈利一上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他知道马尔福在他头顶或者身后飘着,但他不想回头去看。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历历在目,让他迟来地感到尴尬和疑惑。
德拉科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及,他究竟要完成什么任务?这个契约到底要怎么完成?
纷杂的思绪乱糟糟在他脑子里盘旋,结成了一团巨大的毛线,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所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罗恩问,“自从你回到公共休息室就很奇怪。”
哈利不自然地往后瞟了一眼,德拉科飘在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噢,我们打了一架而已。”
赫敏从预言家日报里抬起头,“我就知道。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冷战?”
“和幽灵冷战,好怪。”罗恩打了个激灵。

“我可没有和你冷战,波特宝宝。”马尔福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噢,闭嘴。我在和你冷战。”哈利感觉自己脸颊发烫,他一想到昨天晚上德拉科那么轻柔地哄他睡觉就浑身难受。
“好吧。那今天晚上还需要催眠服务吗?”德拉科用奇怪的抑扬顿挫的声音贴着哈利的耳朵说话。哈利的耳朵渐渐漫上一层红晕,他叉了一块香肠。
“不要那个。我要牛排。”
哈利顿了一下,把香肠塞进嘴里,拿了一盘牛排,切好,叉了一块往耳边送去。

罗恩和赫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
“说真的,他们真的只是打了一架吗?”
“哦,敏,我怀疑哈利说的打架地点可能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哈利假装没有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和马尔福怪声怪气的笑声。

哈利坐在魔法史教室的角落,拿一张羊皮纸画了一张棋盘。
罗恩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捅了捅旁边的赫敏,眼神示意她看向角落。
赫敏探头过去,只见哈利在方格里画好一个棋子,隔了一小段时间,他的左手拿起一根羽毛笔,端端正正在对面的格子里画了另一个棋子,然后把上一个位置的棋子消除。哈利的嘴张张合合,时不时看对面的空气一眼,好像在抱怨什么。

“他们真的至于在课上施静音咒吗?”罗恩语带震撼。
“哦,我更想问是马尔福是抓着哈利的手在画吗?”赫敏不能忍受地摇了摇头,转过头听课了。
哈利没想到和马尔福也能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当他带着淡淡的一本正经的幽默的讽刺朝别人发射的时候哈利甚至会笑出来,他并不是在赞同,只是那些用词太精妙了。哈利不知道是不是马尔福家从小的“贵族”教育里就有“如何看似礼貌地嘲讽”这门功课。他也学会了如何在马尔福不怀好意地对他的朋友评头论足时反击——反手揪住马尔福的袖子然后走向有雕像或者横梁的地方。

哈利和德拉科的第二个战场是魔药课。
“书上说的是切豆子!你在干什么?”“你还没搅拌完!为什么要逆着搅拌?”
“梅林!你能不能闭嘴!”哈利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斯拉格霍恩在走来走去,哈利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完得到的结果是对的?你这学期开始就是用这些错误的方法得出的结果吗?虽然是正确的。”德拉科惊奇又愤怒地看着哈利的魔药显示出正确的颜色。他看着哈利手边的旧魔药书,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他觉得有点眼熟,但他没仔细思考,“你这完全是在作弊!”

斯拉格霍恩果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哈利的成功,“非常好!哈利又一次第一个完成了制作!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会遗传你妈妈的天赋!”
“我就知道你会遗传你妈妈的天赋~”德拉科坐在制作台上阴阳怪气。
哈利的手掩盖在袍子下掐了他一把。

他们在回格兰芬多的路上吵了一路,赫敏和罗恩走在他身边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
“我那不叫作弊!我只是找到了参考!你不能因为你没有得到这些帮助就愤愤不平!你之前还有那么多特权呢!”哈利努力控制着声音。

“这又不一样!这些是他启发你自己得到的吗?当然不是!这就是你在照抄答案!”
“噢闭嘴吧!你就是嫉妒了,因为你得不到。”
“我在这一点上赞同马尔福。仅在这一点上。”赫敏突然插了一嘴。
哈利张了张嘴,德拉科故意飘到他面前,一脸“你看吧?”的表情谴责地看着他。
哈?现在不是他看不起赫敏的时候了?哈利撇了撇嘴,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




8.
他们和平地度过了半个月,非常奇怪且令人不可置信,但哈利已经习惯了身前身后跟着一个飘来飘去的魂体(邓布利多在中间找过他们一回,说德拉科这种状态叫魂体)。关于契约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哈利每天不得不面对斯内普略显奇异的目光——大概斯内普是想通过他的状态来判断他最喜欢的学生在哪里飘着。

他们在魔法史上玩各种纸上游戏,哈利不得不承认德拉科下棋的技术不错,但他总能在其他乐子里扳回一城(“德拉科?”罗恩听起来要吐了);在魔药课上坐在角落里压着声音吵架,德拉科执着地认为这本书是“不健康的、黑暗的”,而哈利每一次都会狠狠地翻白眼(“真的吗?小食死徒?”德拉科听到后往往会趁他不注意地把他的头突然按下去)。

他们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对方的生活中,致力于从每个细节里找出瑕疵攻击对方,短暂地和好,然后在另一个地方爆发另一场争吵。哈利每天都会习惯性地找到角落入座,他念出静音咒,德拉科施加忽略咒。这让罗恩和赫敏感到无比抓狂,“你不会在完成那个该死的契约后就会每天和马尔福一起手拉手上学吧?”
哈利诡异地沉默了,“哦,我想应该不会。”

事实上,他们牵手的情况绝对不少:哈利每个做噩梦的晚上都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揉捏他的指节,然后是轻柔的催眠曲,有时候是巫师童话故事。
罗恩看起来要撞墙了,“赫敏!”而赫敏选择直截了当地忽略他们。

又一次魁地奇训练,哈利飞在最上空寻找着金色飞贼,一边分神看着下面的训练,他能听到德拉科在空中时不时点评几句,对格兰芬多的战术嗤之以鼻。“所以有什么高见吗?”哈利抬起扫帚把他撞飞。就在他低下头去看罗恩的一个精彩救球时,他感觉自己的扫帚尾沉了沉,一双手从他腰边穿过,按在了他的手上,然后扫帚异常地一飞冲天。

耳边是德拉科兴奋的大笑,哈利感受着疾风掠过耳畔,他们穿透一层一层的云,空气渐渐稀薄,他们呼吸急促,哈利开始欢呼,他夺回了扫帚的控制权,稳稳地停在高空中,“害怕吗,德拉科?”
德拉科胳膊紧紧搂住了哈利的腰,“去你的吧!”

于是他们急冲而下,破开云雾。失重的感觉让他们尖叫起来,心脏疾速跳动着,每一根神经都在亢奋地颤栗,精神高度集中着,寒风带走皮肤上渗出的汗珠,从身体深处爆发出火山一样的热。

哈利感觉自己的腰要被勒断了,他小心地扭了扭,于是那双手会意地松了一点,但哈利很快察觉到了不对——一只冰凉的手像蛇一样慢慢顺着他的右胳膊滑了过来,又牢牢地连带指尖一起扣住了他的扫帚。哈利汗毛倒竖,感觉整条手臂都敏感地烧了起来,感官失序。

扫帚陡然悬停,哈利的心脏也几乎静止,他回过神来,脚下是触手可及的黑湖湖面,面前是被一只手牢牢捏住的金色飞贼,它的翅膀无力地扇动着,哈利大喘一口气,冷汗后知后觉地从他的额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专心,傻宝宝波特,在扫帚上走神可能会让你丢掉小命。”德拉科紧紧贴着哈利的耳朵,呼出的热气蒸红了他的耳廓。

马尔福是故意的。哈利笃定地想。他伸手连带着苍白的指尖一起握住,扭头看向身后的德拉科。恶劣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从前雾蒙蒙的灰蓝色眼睛里现在像是反射出月光的湖面。
德拉科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新的复杂的情感漫上来,心跳开始失衡,神经开始紊乱。他在被世上最透明的绿宝石凝视。

黑湖永远寂静,松林默不作声,一只猫头鹰扇动翅膀从他们头顶掠过。所有的时间静止悬停在绿眼睛和蓝眼睛之间,他们只是注视着彼此。
然后他们的唇角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刹那间黑湖泛起了涟漪,松林愉快地摇晃,云雾开始变幻,一群飞鸟长啼而过。静止的时间融化成一滩黏糊糊的甜水,浇灌在相接的唇间。

狂乱的心跳在耳边炸响,哈利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德拉科的,他感觉灵魂在快乐地唱歌,然后飞起来,穿梭在禁林里舞蹈,马人也在为他们贺喜。

他的脸被捧住了,一根冰凉的指节温柔地抚弄他的下颌,柔软的唇瓣辗转碾磨着,他浑身发烫,不自觉把自己的脸往那只能安抚他滚烫的脸颊的掌心里靠,好舒服。他微微张开了唇,如愿以偿得到了更深的入侵。
“哈利。”德拉科轻声呢喃,“哈利。”



9.
当他们慢慢飞回魁地奇球场的时候,世界好像静止了,所有人都震惊地、怪异地盯着哈利。
“怎么了?”哈利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低头确定自己没有任何衣冠不整。
罗恩张了张嘴,只是目光同情地看着他。
“草。”身后传来了一声听起来绝不会出现在德拉科口中的粗话。
电光火石间,哈利绝望地明白了过来。他扭头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沉痛。
于是他们像金色飞贼一样窜走了。

他们头发凌乱地站到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这位慈祥的老校长在半月形镜片后微笑着,眼中闪烁着了然的光芒,“恭喜,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么,德拉科,你现在的决心是什么呢?”老校长依然微笑着。德拉科感到非常、非常紧张,哈利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他,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掌心渗出了汗。
他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故作镇定地挺了挺肩背,用余光瞟了一眼哈利。
他的头发一团毛绒绒的、可爱的快乐风滚草。
于是他说:“我选择正确的道路。”
只是为了这一团快乐风滚草。他不想看到一团失去所有光泽的枯草而已。

他们披着隐身衣,为了把四条属于十六岁的长腿塞进去,他们不得不别扭地交叠在一起,腿和腿打着家,胳膊和胳膊展开争夺战。德拉科费劲地把胳膊从两人紧贴着的缝隙中抽出来,环上哈利的肩,而哈利则搂住了他的腰。舒服多了。

他们慢慢在城堡里游荡,没有人说话,可是气氛如此宁静,他们觉得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平和感。
最终他们站到了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前。
“你觉得要用什么愿望?”
“德拉科曾经被关在镜子里的屋子。”
“去你的,波特。”
“波–特——?”
“好吧,哈利。”
“所以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有点饿了。你想喝酒吗?”
“马尔福!”哈利给了他一个肘击。
德拉科笑起来,他们又歪歪扭扭走向厨房。

小精灵们热烈地欢迎了他们,除了多比,他看起来有点惊恐。“多比?”德拉科很惊奇他居然在霍格沃茨厨房见到他家莫名其妙丢了的那个小精灵。
哈利又捅了捅德拉科。“干嘛?”德拉科更疑惑了。

哈利没理他,清了清嗓子,“多比,请给我们准备一点小蛋糕和糖浆馅饼,还有一些酒,谢谢。”
他第三次捅了德拉科的肚子。德拉科看起来在担心他的脑子,“说谢谢。”他从牙缝里呲出来一句话,“快说。”
“啊?好吧,谢谢。”他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的多比,语气不确定地上扬。

他看到那双眼睛睁得更大了,多比整只小精灵从地上飞了起来,“小主人对多比说谢谢!小主人是好的小主人!谢谢哈利波特!”
小精灵蹦蹦跳跳去准备食物和酒了。

哈利对上了德拉科似笑非笑的目光,“说吧,怎么把我们家的小精灵拐走的?”
哈利矜持地说:“对不起,无可奉告。除非……”
德拉科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裹着被子坐在德拉科的床上,床帏拉开了一条缝,静音咒和忽略咒好好地保护者他们。哈利惊奇地看着玻璃窗外发着光的鱼群和慢悠悠时不时拍打一下窗户的巨乌贼。

“哇–哦——”
“没出息。”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喝了一口酒。他看着哈利的侧脸,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狡黠的绿眼睛。
“想吻我吗?”绿眼睛的主人轻声问。
德拉科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盯着哈利水润的嘴唇。像果冻一样。

但是柔软弹滑的果冻又消失了。德拉科哀怨地看着哈利,哈利眨了眨眼睛。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想吻你。”他把手指穿进那丛乱发,目光停留在那道著名的深红色的闪电形疤痕上。德拉科倾身亲了亲那道疤,“对不起。为我以前做过的所有事。”
“没关系。”哈利凑上去亲在了德拉科的唇角。
“我可以被宽恕吗?”德拉科专注地凝望着那对灵动的绿宝石,他声音很轻,像即将倾倒的玻璃花瓶。

“我恨你,德拉科。但同时我爱你。”一个人稳稳地接住了花瓶,把它放回了桌面正中。
“我也恨你。”德拉科的吻从哈利的额头开始,流连向下,蜻蜓点水般拂过眉梢、眼角、鼻尖、脸颊、唇角,“我爱你,哈利。你赋予我新生。”他终于吻住了让他神魂颠倒的唇。
酒瓶倾倒在地上,剩余的酒液流了满地,巨乌贼陷入睡梦中。
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沉入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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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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